如何爷们地面对潜规则【完结】(8)

苏子阳心念一动,又仔细看页眉标号,见果然是合顺的账本,不由唇角微挑。 

原来洛东是另辟蹊径,搬了老虎来压猢狲。 

可怜张生轻敌,原以为自己账本做得高明,便大胆用肥饵显示诚意,没想到还是被人抓了把柄。 

 

苏老先生瞪他一眼,又转回去看张文炜:“看出什么了?” 

张生又翻了几页,才抬头笑道:“这是合顺的账本,这几笔有问题的资金出入,我也确实知情。” 

苏老先生压下眉毛:“钱哪去了?” 

张文炜将账本翻到后面一页,指着一栏向他示意:“这笔进账并不是公司盈利,而是我还回来的资金。合顺的效益一直不好,不可能有这么大一笔项目收益,CFO可以为我作证。” 

老爷子依旧看着他:“钱哪去了?” 

“开皮包公司,炒期货。”张文炜坦白道,“有朋友给我递了几个内部消息,油水很足。我想赚这笔钱,又怕万一牵扯到公司,因此就用我助理的名义开了个皮包公司运作,钱一到手我就卖掉了公司,做得很干净。” 

苏老先生哼一声:“干净就不会被人威胁了。”又将那空文件袋向苏子阳一摔,“你做的好事!” 

苏子阳既然承了洛东一个人情,这种替罪羔羊的差事也只得坦然消受,于是嬉皮笑脸地回道:“姐夫要不是这么逼我,我也不想做得太绝。” 

张生假笑着看他一眼:“妻命难违,不把你带回家,你姐姐哪会让我进家门。” 

“还有别的吗?”苏老先生哼一声打断两人,看着张文炜问。 

张生忙道:“没有了,这种消息是撞大运,不可能总让我捡便宜。” 

“你也知道这是捡便宜!”苏老先生把账本推给苏子阳,向张文炜道,“你马上回去做份报告交给我,聚康的事也不要再插手。安仔在这里的股份就交给阿玥打理,合顺立即拆了卖掉,所得资金并入聚康。” 

“爸爸!”张文炜一急,不由出声叫他。 

老爷子瞥他一眼,问:“你自己惹火上身,还不认栽吗?” 

张生只得呐呐应下,垂眼看向桌面。他这次偷鸡不成蚀把米,就算影帝恐怕也无法控制住怨毒的眼神,张生又怎么肯轻易露相。 

 

老爷子终于看向苏子阳:“那位洛先生不是想跟我要合顺名下的两项专利?给他!告诉他,我苏家的竹杠只能敲这么一次,要是再打聚隆的主意,就是他嫌自己命太长。” 

苏子阳这才知道原来洛东已经要了报酬,只得苦笑着答应,又帮忙保证:“他不会这么蠢的。” 

“你要是也不会犯蠢,我才省心!”老爷子又瞪他一眼,摆手赶人,“你先出去。” 

苏子阳应一声是,又笑着瞥了张文炜一眼,方转身离开。 

 

 

 

 

20.

苏玥一见苏子阳出来便从沙发上起身,双目炯炯地盯着他看。苏子阳苦笑一声,识趣地引她去隔壁小会客室“详谈”。 

 

苏玥走进会客室,略有些茫然地在屋子里转了半圈,才转头望着苏子阳道:“安仔下个月就要过四岁生日了,我也该重新回公司做事,就算挂个名也比在家窝着当米虫要好。” 

苏子阳笑着点点头:“好啊,女儿当自强。” 

 

出乎他意料,苏玥竟没有因他的揶揄而生气,只是微微黯然地垂下眼帘,半晌问:“文炜对那笔资金怎么解释?” 

苏子阳一耸肩:“当然是做期货了!姐夫做事光明磊落,就算偶尔不拘小节一下,也必然有个正大光明的理由,姐你担心什么?”张生若只是挪用公款攒私房倒也罢了,事后竟然还多此一举地还钱平账,除了“一切为了公司”、“我并没有中饱私囊”这两张亮给苏家父女看的挡箭牌之外,里头的猫腻也必然不止他供出来的这么多。可惜张文炜再蠢也不会自行招认,洛东这回能抓到他小辫子已经是立了大功,其余的还是留给苏老先生这只老狐狸操心最好。 

 

苏玥咬了咬嘴唇,又换了话题低声劝他:“你毕竟姓苏,一家人闹别扭,也不必非要分清楚谁对谁错。爸爸毕竟是老一辈人,难免对一些新东西接受困难。你做小辈的,折了面子给他铺个台阶又能怎样?难道还要让爸爸亲自跑来向你认错吗?” 

苏子阳坐下笑道:“只要爸爸愿意难得糊涂,你要我负荆请罪还是彩衣娱亲都是一句话的事,怕就怕我一低头,他又上赶着往我床上塞裸`女。” 

苏玥白他一眼:“正经点!爸爸下周一才回去,周日他和李伯伯约去度假村钓鱼,你知道怎么做了?”顿了顿又道,“爸爸也想顺便见见那位洛先生。” 

苏子阳警觉道:“这就要有怨抱怨?不必了吧,要是他真出什么事,以后谁还肯为我捉刀?” 

 

苏玥眯着眼看他片刻,突然问:“你和那个洛东是什么关系?” 

苏子阳一愣,又立即笑道:“就算我是gay,也不代表身边的每个男人我都得上一遍吧?” 

苏玥嗤一声:“你的尿布都是我换的,现在翅膀硬了,就以为能骗得了我?他自作主张你还要替他挡煞,你是观音还是基督?” 

苏子阳淡淡道:“将不为军请命,还拿什么收买人心?是你想太多。” 

 

苏玥上下左右地仔细看看他,终于道:“但愿你们没什么。我上次就说,就算你接受不了女人,找个干净听话的安稳过日子也好。这位洛先生即便拿来做生意伙伴也要防着他背后捅刀,更何况是做情人!不单是他,你以后也不要找生意场上的人。” 

“这是出自切身体会?”苏子阳笑着刺她一句,起身道,“三十六计中有一计叫做激将法,姐你要是真了解我,该知道我现在要出去找谁?” 

 

说着便转身出门,边走边掏出手机打给洛东,待那边一接通便笑问他:“洛先生终于肯接我电话了?你现在在哪?” 

 

 

 

21.

洛东现在当然是在自己公司。 

苏子阳用最快速度赶到启东,泊好车之后又转着车钥匙做了好几个花式动作,才意犹未尽地揣好钥匙,理理领带和袖口,坐电梯直达顶层。 

两人眼下都没有大段空闲时间,只能约在天台抽支雪茄算作庆功。苏子阳对此并无异议,他心情好时很少想到做`爱,这次来也纯粹是为了见洛东一面,顺便和苏玥唱唱反调。 

严格说来,他们姐弟俩并不算真正交恶,苏子阳刚到聚康时苏玥也曾暗中帮他不少。然而大概是从小吵出了习惯,自从苏子阳被赶出家门后,两姐弟每次联系都是以吵架收场。苏玥骂他,苏子阳也要想办法气回来,虽然稍嫌幼稚,却也乐此不疲。 

但不论如何,他想见洛东的心思倒的确是货真价实。 

 

苏子阳步履轻快地爬上楼顶,一眼便看见洛东倚在护栏上抽烟。 

他一手插在口袋里,一手撑着护栏,似乎早已不记得指尖明灭的火光,只微眯着眼,透过被狂风吹乱的刘海出神地望着远处。 

 

苏子阳下意识地放慢脚步、压住呼吸,像捉蝴蝶那样慢慢靠近他。 

洛东在两人相距四五米时便发现了苏子阳,于是站直了向他笑着招呼:“苏先生。” 

他并没有多说什么,微笑时也并没有多用一块肌肉,眼神和湿润勾魂也相去甚远,苏子阳却觉得胸口如被重击,一道酸涩痛苦却又令人无比兴奋的强烈信号迅速传至大脑,全身的细胞都在蹦跳叫嚣着我来我见我征服。苏子阳被这突如其来的汹涌情绪冲击得不知所措,半晌才慢慢抬手,试探地抱住洛东。 

 

洛东一手仍然夹着烟,另一手虚按在苏子阳后腰,笑道:“苏先生在肉`体方面的需求曲线真是令人难以捉摸。” 

苏子阳配合着假笑几声,深呼吸几次才疲惫道:“我只是一时迷惑,不知该把你当做伯牙还是洛神。”他也不知道,为什么突然间就仿佛醍醐灌顶,脑子里有了非君不可释的疯狂念头?为什么是他? 

苏子阳收紧双臂,默默苦笑着问自己,为什么不是他?他们之间的交锋胜负难解又不乏乐趣,他爱洛东的肉`体,欣赏他的头脑,迷恋他的个性,苏子阳身边再没有更优秀更完美的对象、更具有挑战性的难题。爱上洛东只是时间问题,如果这是个游戏,他大概还算进度落后。 

可爱情永远是最奢侈的游戏,尤其当对手是洛东这样的玩家时。 

 

洛东按灭烟蒂,抽出雪茄切平头尾递给他,淡淡道:“当卫青吧。你识人于微,我封疆守土,是不是知己不重要。” 

苏子阳笑叹一声放开洛东,接过雪茄为两人分别点燃,戏谑道:“说不定我更希望洛先生是卫子夫。”说罢也不等他回答便转头望向远处,心中不乏苦涩地想,我倒宁愿你是杨玉环,生死富贵皆由我。 

 

 

 

22.

苏子阳沉默地凭栏远眺,洛东也不再说话。两人各自吞云吐雾,直到雪茄只剩一小半,苏子阳才故作随意地开口:“周末有时间吗?听说度假村的鱼苗已经长肥,我父亲也要约老友去试试手气。——要是不方便就算了,我对垂钓也不太在行。”他刚刚“开窍”便邀人见家长,虽说并不是那个意思,但也令他十足心虚。加之洛东和老爷子刚刚结怨,这个请求未免有些强人所难。 

洛东弹弹烟灰,望向他笑道:“这次敲了聚隆一大笔竹杠,就算你不说,我也要找机会向令尊当面谢罪。哪有什么不方便,我还要多谢你给我这个负荆请罪的机会。” 

苏子阳正经道:“这次是你帮我力挽狂澜,说句起死回生也不过分,那两项专利算作报酬还嫌轻。洛先生要是负荆请罪,我就只能以死相谢了。还望洛先生见怜,给我留一条活路。” 

洛东一挑眉:“稀奇,我搅得你家宅不宁反倒成了功臣,以后再有这样好事,记得还要叫上我。” 

说完两人再绷不住,一齐低笑出声。苏子阳借着雪茄的掩饰长出一口气,默默把腹中纠结加盖封存,决定任其自生自灭。 

 

 

两人约好周日垂钓的时间之后便不再联系。苏子阳纵使在少年时代也没试过热烈求爱,这次又是有意抗拒,因此非但没有什么表示,反而将原先猎艳的陋习变本加厉,三天便找了四个嫩模陪睡。可惜他心有所念,山珍海味也如同嚼蜡,苏子阳试过几次之后只得暂且放弃,又自我安慰说人家真爱也只得十八个月寿命,凭他这么没常性,大概八个月已是极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