傲娇失忆攻被竹马受找回家的故事(23)

  他们在大瘴里耽搁了许多天,如果韦秦川能够赶到砀城,他必然早已出现。一定有什么事耽搁了他,或许郑运不肯放他走,或许遇到其他更可怕的危险。闻捡坐立不安,每天扒着窗口希望能看到那人的身影,当真望眼欲穿。

  骆元也开始觉得焦虑,各种可能在脑海里不断猜测演化。这么等下去,只怕人没等到,他们俩先要急死在这里。

  两个人认认真真商议,绞尽脑汁用尽所有心力,最后决定闻捡原地留守,骆元悄悄潜回无上城打探消息。

  砀城必须留一个人等候。骆元机灵善变,熟悉路线,精于装神弄鬼,他回去更合适。况且城中还有个赵刑,骆元必须把他带出来,闻捡去了对方不见得完全信任他。

  闻捡虽百般不愿,在权衡利弊之后,还是懂事地听从了安排。

  骆元把自己简单地收拾了下,胡须留起来,眉毛剃掉用炭重新画上,脸上抹了一层奇怪的汁液,变得暗淡蜡黄,眼角耷拉着,看上去像刚死了老婆的鳏夫。

  第二天一早,他离开了庆源客栈。

  闻捡继续望穿秋水的日子,他身上的伤很重,身心疲惫精力不济,倚在窗口常常睡过去一整个下午,就是不肯回床上好好休息。

  韦秦川不在,天总是阴的,小雨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,人跟着陷入沮丧绝望的心态里。

  这一等,五天又过去了。

  在闻捡快要发狂的时候,骆元终于回来,还带回了赵刑和风棋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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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骆元出了砀城后,马不停蹄绕回易云山。他先在山脚下茶棚附近转了一圈,没发现什么痕迹。然后凭着自我牺牲弄出的倒霉相,有惊无险进了无上城。

  混在人群里等到天黑,骆元连摸四家青楼,终于在一个美人的床上把赵刑揪出来。

  这家伙在骆元他们离城寻找闻捡的时候,被派去通知郑运,然后再没见到这几个人中的任何一个。

  赵刑对闻捡笑得不好意思,“你们一走,我就发现周围有暗中盯梢的人。但没弄明白为什么,还以为是为了保护我……”

  骆元啪地给了他后脑勺一下,赵刑呜呜喊痛,“后来我就知道了啊!”

  骆元在美人床底下冒出来,赵刑总算找到亲人。

  他们偷偷离开青楼,悄无声息摸到江化海养的外室家里,等他自己送上门来。论使坏心眼,这两位都够有一手的,把江化海气得血不知道吐了几升。其实他俩用不着搞那套软硬兼施、黑脸百脸的作派,江化海原就打算告诉他们怎么回事。

  闻捡听得快急死,“到底怎么回事,阿秦呢?”

  骆元和赵刑对视了一眼,“你别急。秦川他,他暗伤发作,跟萧南丹一起去找他师父了。”

  闻捡脸上的血色唰地褪下去,“他暗伤发作……”

  那日骆元纵马进大瘴去救闻捡,韦秦川与郑运交手,斗了一个多时辰不分胜负。

  郑运知道已没办法拦住骆元,索性停了手。韦秦川跟着停下来,可他整个人明显不对劲,嘴唇惨白,两眼无神,手脚在微微颤抖,最后长剑脱手,人摔倒在地上爬不起来。

  郑运摸他心口,发觉他血气翻腾,内力散乱,忙把软绵绵倒在一边的萧南丹拖过来。

  萧南丹勉力给韦秦川把脉,只说了一句话:“他旧伤发作,快要死了,我救不了,回山找我师父。”

  郑运大惊,他知道韦秦川暗疾的厉害。顾不得萧南丹说的是否言过其实,他实在冒不了这个险。

  郑运命江化海回城主持城务,他领着几个人按照萧南丹的指引,带着他和韦秦川去五佬山找他师父救命。

  闻捡魂飞魄散,“他不可能死!不可能!”

  骆元赶忙把人拉住,“没事他没事,你听我说完。”

  郑运带了韦秦川去找救命的大夫,这边风棋初还在大瘴里跟无上城的侍卫周旋。他比闻捡要倒霉多了,第一次被发现后,跟丢了邱书蓝,从此一直没能彻底甩开后面的追捕。每天都有个一两回被追得鸡飞狗跳,危机四伏。

  一直到几天前,他总算摆脱追兵跑出大瘴。

  被围堵的时候风棋初便知道出了问题,所以逃出来后,他也做了一番伪装后潜回无上城。前两天,他一直努力想回到住处找韦秦川或是骆元。可惜十八层山镇越向上戒备越是森严,他怎么努力都摸不上去。到了第三天,他忽地想起从前听骆元提过,江化海在底下山镇中藏了个美貌的小美人,于是趁着夜半三更溜了过来。

  就这么着,两拨人终于汇合到一起。

  闻捡急火攻心,“快说啊,阿秦到底有没有事?!”

  风棋初慢悠悠道:“暗伤发作可能是真的,没到要死那么严重。”

  闻捡一口气不上不下,几乎要噎死,风棋初的话基本没起到安慰他的作用。

  骆元道:“你不用担心。从前秦川的伤就是他在看的,化朽石也是他的手笔。他那半吊子的水平都能护着秦川这么多年,萧南丹的医术比他好多了,肯定保得住人。”

  赵刑道:“是啊是啊,萧南丹一定是故意往严重了说,不然他们哪走得了。”

  “我们快去找他去找他去找他找他……”闻捡嘴里嘀咕着,原地转了好几圈,把马上从嘴里喷出来的火压回去。

  骆元不耐道:“有风棋初在,我们还怕找不到人?”

  他从江化海口中得知邱书蓝逃出围捕时受了重伤,遍身染血,心情着实糟糕。可眼下对方在哪里,伤势怎么样,他完全不知道,更没办法出去找。

  一行四人重又出发,千里迢迢赶往五佬山。

  天气不好阴雨连绵,几个人骑着马不方便打伞,只好任暴雨临头,做认命的落汤鸡。

  十几天后,天色放晴不再乌云遮顶,他们也来到五佬山下。五佬山并不巍峨,五座山峰连绵相接,山坳间有袅袅白雾蒸腾,似有神仙升炉炼丹,驱云驾雾。

  下了马,风棋初带他们连夜进山。

  之前下了许多天的雨,山路湿滑泥泞,闻捡走得很不高兴。马上就要见到韦秦川,他不想弄脏干净漂亮的衣服。

  累死累活爬了半天的山,总算来到五佬山第三峰的峰顶。

  眼前出现一片幽静的竹林,翠竹弯曲,挡住头顶刺目的阳光。林间一条小路,蜿蜒伸向竹林深处。

  婉转清亮的笛音在林间缭绕,似流水淙淙,清风拂面。

  闻捡心头所有的烦躁和苦闷被笛音尽数吹散,他叫道:“是阿秦!”

  风棋初取出一只五寸长的莹香点燃,带着大伙加快脚步,从竹林中穿过。

  林外是一排青色竹木小屋,分散坐落在竹林边的空地上。一位头发花白的蓝裳老人乍然出现在屋前,身形矫健,精气神儿十足,右臂站了一只红嘴黄尾的雀鸟。

  风棋初上前道:“师父。”

  老人胡子翘起来,“不是让你看着萧南丹么?他自己跑回来了!”

  风棋初面孔僵硬,“是徒弟的错。”

  老人一甩胳膊,“一会儿跟你算账。这几个是跟你来的?”

  风棋初道:“是。”

  老人道:“那个姓韦的孩子在后面寒潭里养伤,去吧。”

  闻捡一直瞪着眼睛等风棋初跟他师父说话,大气不敢出。这时得了恩准,他情不自禁欢呼一声,不管其他人,跳起来拉住风棋初向竹屋后掠去。

  按着风棋初的指引,他们进了山后的岩洞,洞中曲径萤光,笛音时有时无,闻捡的心跳乱得不像话。

  不一时出了岩洞,眼前豁然出现一汪碧潭,两旁林木成荫,枝叶繁茂苍翠。潭水静寂幽深,水面如镜,回清倒影。

  碧潭中立一巨石,一个白衣人半伏在石上,长发披散,发尾如水草般飘在潭水中,随着他的动作泛起阵阵涟漪。那人手中执一长笛,正微笑着看向闻捡。

  闻捡眼睛紧紧盯着他,咬住嘴唇,一口气憋在胸口。他脚下不停大步跃起,不管不顾朝那人扑去。

  人在半空中气力不继,闻捡扑通落到碧潭里。冰冷刺骨的潭水瞬间将他包围,闻捡这才想起害怕。刚要惊叫,一双温柔的手从身后接住他,把人牢牢抱在怀里。

  闻捡立刻挣扎着转身回抱,眼珠圆瞪眨也不眨,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。韦秦川笑起来,轻轻地温柔地亲了亲他的面颊。

  闻捡的脸突然皱成一团,哇地一声哭出来,像是这声大哭忍了太久太久,再也无法承受。

  他拉开衣袖,露出已经结痂的伤口委屈道:“阿秦,好痛……”

  —完—